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壹 为你明灯三千（第1页）

“你这么喜欢这些孔明灯？那，待你生辰之时，为你明灯三千，可好？”

“好，一言九鼎哦。”

深院静，小庭空，断续寒砧断续风。

寒冷的冬日入夜，屋子里面静悄悄的，她侧卧熟睡着，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孩蹑手蹑脚地爬上床，肉乎乎的小手推着她，试图叫醒熟睡的她。

仅须臾，她感受到小孩子的推搡，醒了。

她温柔低声道，“小陌，什么事啊？”

而小陌很是激动的样子，手舞足蹈地比划着，“娘亲，外面的天空很好看哦，有好多比星星还要大还要亮的东西，都快把天空塞满了。”

她笑着将小陌揽过来，抱在怀里，“所以，小陌想让娘亲陪你去看，是吗？”

小陌点头，“嗯嗯，娘亲说过，唔，美好要分享。”

她的情绪丝毫不带波动，依旧平静如水，“好，我陪你去看，那你记得描述给娘亲听。”

小陌乖巧地牵着她的手，把她带出屋子，忽然吹来一袭凛冽的风，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院子里，小陌搬来一个板凳给她，然后自己再找来一个板凳坐在她旁边。

她抬头望向天空，视野里依旧是漫无边际的漆黑，不是小陌说的那样美好漂亮，倒不是小陌在说谎，而是.....她本身就看不见。

自那之后，她的眼睛便日渐模糊，生下小陌后更是愈发严重，她知道她终会失明，但没想过失明竟来的这么迅速，是年秋末，尚未见到漫天飞雪，她仅剩的一丝视力消耗殆尽，自此坠入无边无际的黑夜。

而失明后的她嗜睡，除了照顾小陌，其他的时间，她悉数用于睡眠，于是现在的她变得懒散不少，思维仿佛也受了禁锢。

一旁，小陌给她描述着，“娘亲，现在天空里有很多橙红色的亮亮的东西，唔，底部中间有点银白，好像是火光，形状四四方方的，像是......灯？娘亲，难不成是会飞的灯？”

她自然是听明白了小陌的描绘，而心却沉坠得像灌满了冰冷的水，“孔明灯，小陌看见的这些会飞的灯便是孔明灯。”

默了几秒，予笙脑袋空洞了瞬间，仿佛耳朵轰的一声，“小陌，今日二月几？”

她失明后，这个冬天都浑浑噩噩的，根本不清楚今天是几号。

小陌掰手指算了算，“二月廿七。”

说完后，小陌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瓜，“呀，今天不是娘亲的生辰吗？娘亲，小陌不是故意忘记的，今天隔壁的婆婆带我去集市卖东西去了.......”

她的眼泪成一股细线流下，止不住，愈发旺盛。

她已经听不清楚小陌在说些什么，此刻她心里藏着巨大的庆幸，顿然突破黑暗的桎梏。

他......没有忘记，且他......还活着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