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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娘就是人家的姨娘,在那么多人的大院儿里,没一个人拿她做人看。”
净虚还要顺着话题再问什么,青菀低头咬掉线头,开口截了她的话头,“我也算不得什么正经僧人,凡心多得很。
平日里想吃些荤食,七年没吃了,馋虫不知生了多少,尽数都生忍着的。
再说那事,也是着了你道,被六王爷留下帐里睡了一晚,破了戒。
咱们是一样的人,不纯粹,不能整人整心交给佛祖,私心多得数不清。
你留下我不亏什么,我自个儿就是这样儿的人,能说你什么?你那事是被迫,在我面前照样儿头抬高高的,不必觉得身上不干净。
我还是一样伺候你,样样周到,只希望你带着我给口热饭吃。”
青菀轻描淡写地说着,说到这打了个顿,抻抻手里的灰袍线脚,暗瞧一眼净虚的脸色,才又继续说:“当然,你若实在打不开这心结,我也不强求,明儿我便打包裹走人。
您一人进京,一人去面对那些个你从不认识的人。
不过你就得有心理准备,京城不比苏州,没几个人认识你。
在寒香寺人人都护着你,捧着你,在这里却不是。
没有我在,你得自个儿挡事情。
别露了陷,叫人抓着把柄,京城可就呆不下去了。”
青菀这话大半为实,也是故意说讲出来叫净虚权衡。
净虚也不会听不明白,倘或不带青菀在身边,自己将面对许多事情。
而那些事情,恐怕都不是自己擅长处理的。
她又想了一阵,确认似的再问青菀:“你当真不觉得我不干净?”
青菀点头,“您这样都算不干净,我这样儿的算什么?您的担心我明白,可您也得明白,我毁你声誉名节,于我半点好处没有。”
净虚慢慢把腿收上炕盘起来,半晌松了口,“你便留下吧,此番算是交了心,我自不拿你当外人了。”
与她交心也着实是难了,青菀搁下手中的灰袍,看向净虚,“您可想好了,这也不是凭着一时意气胡说的。
等明儿你心里又不畅意,外头要些耗子药来,再药我一回,那可不得了。
倘或真心打算留我,往后您拿性儿没什么,我理应伺候您的。
只是,不拿我当外人这话,得是真话。
您也别怕我笑话您,我不是佛门里刻板不通情理的那些老姑子们。
人有七情六欲,真都禁住的,能有几人?”
这话说得深得净虚心意,尽数都是替她开脱的话。
她便毫不犹豫地点头,“你便留下吧,我再也不说撵你的话了。
外头还说我是你师父,内里咱们还是这样。”
说罢这话,心里莫名放松下来。
原本吊了一路的心,这会儿也落下了。
只要这小姑子成了自己的心腹自己人,旁的倒也无有什么怕的。
那六王爷应约在军中下过命令,对剿匪山上遇尼姑的话谁也不准提,否则军法重罚。
她不管青菀还在缝补衣裳,自熄了小炉里的碳火,下炕往床上睡觉去了。
青菀就着曳曳而动的灯火,把灰袍上的缝口尽数缝补起来。
今儿一闹,与净虚把话说开了,说起来算桩好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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