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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父走了,在当天晚上,村里的男人倒是睡了个昏沉的好觉。
因为不用再被饿醒了。
白天的时候,我们村子稀奇的有了生气,只是有人看到李广才家门口和墙上贴的黄纸符,一个个不免议论。
可是谁也没当回事。
我爸说,师父走后的那两个夜晚,村子里没安生过。
第一晚,村里仅剩的几条饿狗,汪汪的叫,睡觉的男人们都做了一个一个相同的梦。
一个女人头破血流哭着要找回自己的孩子。
都认得,那女人是李广才的老婆。
有人说,你孩子已经死啦,赶紧安安心心的走吧。
那女人仿佛不能听见死这个字。
发狂了一半,嚷着,不要不要,孩子,孩子,把你们的孩子拿来陪我。
而同时,所有的女人也同样做了一个梦,梦到自己家的孩子被一个女人牵着哭喊着对自己喊,“娘,救俺!”
可是那个女人只是牵着孩子的手背着身影往前走。
每个人醒来的时候都是满头大汗,当被告知他们做了同一个梦的时候,人们心里已经开始不踏实了。
有男人动了心思要走。
我爸站出来说,“走哪去!
走到哪你不是饿死?再说,做个梦,一群大老爷们害怕个球!
人家老先生不是说了吗,这三天有事有他在!”
这一番话,我爸说得头头是道,这才稳住了一群人。
可是这个时候,又有人说了一件事。
就是村子里的那几条饿狗,都死了。
叫了一宿,活活累死的。
嘴角都还流着白沫。
村里一个有名望的干部说,既然死了,不如剥了皮,加上老先生这些东西,够村子里所有人喝一碗热腾腾的狗肉汤。
怕那几家养狗的主人不同意,干部又发话了,“要不然,就扔了!
要是谁让我发现自己在家开小灶煮狗肉吃,二话不说,我就禀报上级说他破坏人民公社三面红旗保留小资本思想!”
那几个狗主人一听这话,为难的点点头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。
一样的理,再瘦的狗,死了也够一家四口吃个几天。
又有人说了,这狗肉血气盛。
只说了这些,下面没说话。
人们心里都明白,这李广才一家怕是不甘愿安安心心的死去。
这下,几个狗主人再没二话了。
当天中午,四五条饿狗被剥了皮连骨带肉的扔进锅里撒上一层厚厚的盐沫子。
又把师父带来的那些东西放进去些。
全村老少喝了一顿饱饱的肉汤。
就那,剩下的肉骨头,男人们一看留着还能煮个两三次。
这件事好像是一个契机,我们村子里的人从未有过的团结,有人甚至把自己数年前埋起来的土酒都挖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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