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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芷默坐上副驾驶,酝酿着跟他说清楚的话。
旁边的人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,立刻启程。
谢芷默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引过去了,不由自主地拿起他搁在仪表台上的手机,按亮屏幕。
锁定界面的壁纸是一张他自己的照片,常人看上去平凡无奇,也许只当他自恋,可是她是知道的——那是她错手发上微博的那一张。
她有种做贼被抓当场的感觉:“你看到了?”
“看到什么?”
聂子臣的车速很快,仿佛专心关注路况,“看到你曾经趁我不注意,偷拍我?”
谢芷默的关注点全在她的乌龙事件上,完全没有想到,这张照片在诞生的时候,确实是偷拍的。
那时他们还刚刚相识,她举着相机假装拍风景,其实却悄然让他入镜。
当面被拆穿,谢芷默的面子有点搁不住:“也不算偷拍吧,我光明正大举着相机在你面前,你要是没有察觉,也不怪我。”
聂子臣牵起半边嘴角一笑,单手拿过她手里的手机,几下点出相册里的一张照片给她看。
和她那张精心构图、像素清晰的照片完全不同,这张照片很明显是偷拍——女孩的长发散乱在空中,在和当地藏民交谈,只露出一个模糊的侧脸,但依稀能看出属于年轻女孩子的神采奕奕。
谢芷默脸色难看。
所有年纪的女孩子见到自己的丑照都会不高兴,更不用说这张来历不明的照片五年来还一直躺在聂子臣的手机里。
聂子臣在后视镜里欣赏了会她敢怒不敢言的脸,故作轻松:“你看,也不只有你会偷拍,有什么好害羞的?”
谢芷默:“这是什么时候拍的?”
“藏区跟你快分开的时候。”
他的声音很愉悦,仿佛在和一个多年来的好友对话一样自然,“当时你对我来说,也就是个路上遇到的姑娘,一起玩了几天,旅行结束桥归桥路归路,也许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。
怎么,不准我舍不得?”
被他这么一说,谢芷默反而无话可说了。
是啊,当时两个人结伴同游,在最后分别前都没有交换联络方式。
如果不是最后她临时跳下车,他们这辈子,也许就只是应了徐志摩的那首《偶然》。
你记得也好,最好你忘掉。
当初的她要是能够明悟,就不会纠缠到如今,或许彼此都还是记忆里最好的样子吧。
“怎么了?”
谢芷默淡淡地笑:“没什么。
我只是没想到,我们两个还能一起话当年。”
这回是聂子臣沉默了,后视镜里的眼神沉黯。
没过多久,医院也到了,谢芷默还是没有酝酿出该说的话。
聂子臣从车里拎出一篮水果一捧鲜花,陪着谢芷默上楼,进病房时谢母是醒着的,显然对女儿旁边出现的人颇感诧异:“悠悠爸爸?”
两人对事实真相都心知肚明,奈何不好在谢母面前拆穿。
聂子臣脸色也有几分尴尬:“您叫我子臣就行了。”
寒暄几句之后,聂子臣去帮谢母领饭,谢芷默百无聊赖地摆弄那束百合花。
病房里只剩下母女两个,谢母牵过女儿的手,狐疑地说:“悠悠爸爸为什么来?”
虽然知晓真相,听到这个称呼依旧刺耳。
谢芷默打马虎眼:“人家亲眼见您晕倒,心肠热,就来探望您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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