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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二零年的秋天,大虎跟着师父幸运的接了一大活。
男主人姓李,年近六旬,经营着五个煤窑,先后娶了三房媳妇,生了四个女儿,就是没个儿子,‘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’,李财主决定再娶第四房,立志要在有生之年给李家留个根。
据说,因为李财主经常爱去园子听戏,兴致来了还能上台哼上两嗓子,这一来二去的,就和比自己小三十多岁的戏子鸳鸯好上了,他要娶鸳鸯进门,鸳鸯提出,八抬大轿,明媒正娶,打一套全新的家具,如果时间充裕,鸳鸯提出的条件一点也不高,可是架不住财主急茬,先后找了好几拨木匠,人家都嫌时间太紧而放弃了,常师父也是通过朋友介绍的这单活,一开始常师父也想拒绝,担心完不成,但一想到马上要到年底了,家里需要一笔钱来置办年货、添置一些木料,所以咬牙接下了这单大活。
为了赶工期,李财主把大虎师徒俩安排在他家的后院,管吃管住。
师徒俩个粗算了一下,做完这套家具,应当一个多月的工期,而李财主只给了师徒俩二十天的时间,缩短了将近一半,为了保质保量的完成,师父和大虎做了明确的分工,粗活、重活、力气活,以大虎为主,轻活、细活、技术活,以师父为主,师徒俩除了吃饭和解手的功夫,白天黑夜都在干,睡觉就少之又少了。
晚上干活没有光线,大虎就挑技术性不太高的活干,凿榫子组装家具等细活就放在白天干,常师父负责在衣柜门上雕龙刻凤的技术活,师徒俩没日没夜的苦干了半个月,一套新的家具只差一道工序就基本完成了,李财主把鸳鸯找来看家具,鸳鸯对师徒俩的手艺赞不绝口,四姨太满意,财主当然高兴,接下来,师徒俩进行最后的工序打磨上漆。
白天已经打磨了一遍漆,晚上,待漆干了以后,师徒俩准备再给家具打磨一遍,这时,大虎感觉到,师父有些疲惫,动作也有点不协调,大虎赶紧把师父扶进屋里,自己到院子里打磨家具,大虎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干活上,没有留意师傅。
突然,大虎听见‘哎呦’一声,赶紧放下手里的砂纸跑了过去,走近一看,才发现师父已经坐在了地上,由于天黑,大虎看不清楚师父到底伤在哪里,但直觉告诉大虎,师父伤的不轻,大虎抱起师父进了屋,借着油灯的光亮,大虎看到,师父用手捂着右脚脚腕子,鲜血不停的顺着脚腕子往下流,大虎来不及追问受伤的原因,为了缓慢师父伤口出血的速度,大虎把自己上衣撕成布条,使劲紧绑在师傅脚腕子的上端,完后跑去找财主求救。
谁知,敲了半天的门,财主才不情愿的把门打开,当听说是求他帮忙请郎中,脸立马耷拉下来了,财主告诉大虎,他没有义务给帮工请郎中,至于伤不伤的跟他没有关系,可有一样,要是因为受伤延误了工期,耽误了他娶四姨太,工钱不但一分拿不到,他还要大虎师徒赔偿损失。
大虎给财主立下保证,保证按时交工,但乞求财主先预支一些工钱,用于给师父请郎中,结账的时候再从工钱里扣,可财主就是无动于衷,最后还叫家丁把大虎轰出了门外,面对财主的冷漠无情,大虎跑回屋里背起师父就离开了财主家。
黑夜里,大虎背着师父漫无目的朝山下跑,他也不知道哪里能碰到给师父治伤的郎中,但他坚信,只要他不放弃,师父就有希望,奔跑的途中,师父因失血过多几近昏迷,终于,大虎隐约看见前面好像有个大车店,大虎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,背着师父就冲了进去。
大虎冒冒失失的背着师父冲进大车店,被一个正在大车店巡夜的人给拦下了:
“爷们,你们是住店的,还是歇脚的,怎么不打招呼就硬往里闯啊,这不合规矩吧。”
“师父,救人要紧,我师父的脚脖子被砍伤了,流了很多血,求您想办法帮忙治治吧,他已经昏过去了。”
大虎子背着师父,哀求那个人。
一听说是人命关天,那人没有怠慢,赶紧把大虎师徒让进屋,并安排师父躺下,那人拿了一床被子给师父盖上,转过脸来向大虎询问师父的伤情,这时,令大虎惊讶的一幕出现了,就在那人抬头看大虎的一瞬间,两个人几乎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:
“你是刚子哥?”
“你是大虎?”
“我不是在做梦吧?!
你怎么会在这?”
大虎简直不相信,眼前的这个人,就是当年一块在煤窑挖煤又被周扒皮差点打死的刚子。
“我还想问你那,你怎么会来这里?”
刚子也和大虎一样疑惑。
“刚子哥,一会有空,咱哥俩再好好聊,现在,你得赶紧想办法,把我师父的血止住。”
大虎边说边让刚子看师父的伤。
“大虎,实话跟你说,我只能算是半拉兽医,我的这些药不知用在人身上管不管用。”
刚子说出了自己的顾虑。
“没事的刚子哥,只要能给师父止住血,你就放心的给师父用吧,有什么事情我担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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