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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奴的房间十分雅致,花窗上糊着玫瑰红色薄纱,内室与外厅之间隔了一扇珠帘。
正门进去是小厅,花窗后有灯光透进来,原来坊内已经上灯了。
窗下设着一几一榻,几上摆着几个小玩意,白瓷瓶中供了两支石榴,如今已经枯萎,落了一桌花瓣与叶片。
她在旁边小椅子上坐下,一边考虑着这个案情,一边等候着程雪色。
天色越来越暗,窗外的灯照进来显得更加明亮。
程雪色一直没有回来。
黄梓瑕终于等不住了,决定还是先查看一下。
她站了起来,先走到柜子边,就着窗外的灯光,打开来看了看。
果然如那两个小丫头所说,里面的好东西似乎都被人拿走了,只剩下几件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。
又查看了桌椅床榻等,并无收获。
那个刚刚大家说走进来的姑娘,似乎带着东西又离开了。
她沉吟着在室内走动着,目光扫过各个角落,终于在角落看到小小的一点亮光,在窗外透进来的灯光下,折射出一点明亮的反光。
她趴在地上,伸手从角落花架的下面,拿到了那块反光的东西。
半块银锭。
和在雍淳殿里拿到的那半块差不多大小,切口和光泽都显示,这半块银锭应该能和那半块银锭凑成完整的一块银锭。
她将银锭揣在怀中,然后仔细地又将屋内搜寻了一遍,确定再没有遗漏了,才带上门。
赶在教坊闭门之前出来,黄梓瑕一个人站在光宅坊前四下一看,长安城即将宵禁,如今已经四下无声,也找不到可以雇的马车。
她无奈地叹了口气,抬脚向着夔王府走回去。
长安万户寂静,只听到鼓楼传来长安的闭门鼓,一声声响彻初夜。
她加快了脚步跑过京城的街巷,光宅坊是城北,靠近大明宫与太极宫,却并不热闹,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在街头回荡。
后面传来喝问:“是谁?这么晚还在这里是为什么事?”
黄梓瑕回头看见追上来的京城巡逻,便解释说:“我是夔王府的宦官,因有事耽搁了,所以才急匆匆赶回去。”
听说是夔王府的,对方的态度明显好了一点,问:“有办事手札之类的吗?”
“不用手札了,我认识他,他是夔王府的杨崇古杨公公。”
后面有人说。
黄梓瑕听见这声音,不由得便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,回身向他躬身行礼:“王都尉。”
京城防卫司右都尉王蕴,今天敬业地在这边巡视呢。
王蕴骑在马上,居高临下看着她,却并不显得高傲,反而面容温和,声音柔缓:“杨公公,今天下午还见你在王府门口无聊看天,怎么大晚上的却忙到现在?”
“嗯……错估了自己的脚程,还以为自己能在宵禁前赶回去的。”
看来在锦奴的房间里,真的呆太久了。
王蕴点点头,示意其他的巡逻护卫按照事先的路线,去别的街巷巡视,然后抬手拍拍自己那匹马的屁股,说:“上来吧,我送你回王府去。”
“哈……这个就不需要了吧,大人公务繁忙,哪里敢这么有劳您送我。”
她僵硬地笑道,行了一礼就赶紧往前疾步走去。
身后马蹄轻响,王蕴的马又跟了上来。
她转头看他,他眼望着前方,温和地说:“最近京城不太平静,我陪你一起走吧。”
“多谢……王大人。”
她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,便不再说话了。
长街寂无声,各坊在街角的灯在夜色中静静地亮着。
偶尔风来,烛火微微颤动,整个长安的灯光似乎都在风中流动,明明暗暗,顺着风来的方向如水波般起伏,笼罩着整个长安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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