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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大营如今的代职是韩丞的弟弟韩靳,挽了裤腿撩了袍子跟着下来。
“总督,”
韩靳在雨里喊,“下边被掏空了,不敢挖啊!”
下边不仅被掏空了,还搁的全是缸,他们谁也没敢说,楼坍塌的时候压破了缸,李建恒要是被压在这下边,那就真救不回来了!
大周历史上头一个出来偷腥给砸死的皇帝,这话哪个史官敢写?没见过这么憋屈的。
“皇上昨夜歇在上边,”
沈泽川卸刀下水,说,“地方不深。”
“怕再塌,”
萧驰野抬身,“叫工部的人来!”
岑愈也才赶到,沈泽川一见他,便立刻对海良宜说:“阁老,官沟今日必须疏通,这雨不停,水就排不出去。”
“后边还挨着开灵河!”
岑愈说,“我适才去看,沿岸的楼全塌了,下边的根基早泡烂了!
那堤坝上的石砖多久没修葺了?晚些水上来,半个阒都都得淹了!
工部这些年到底干什么吃的!
潘祥杰,你昏聩!
这事儿我给你说了多少回了,啊?!”
潘祥杰“扑通”
一声跪在地上,老头发都半白了,号啕大哭:“我有什么法子!
这事儿能怪我吗?户部都是堂老爷,这事早八百年就提过了,银子不拨,人手不调,我能怎么办!
岑寻益,我能怎么办?!”
他捞着这泔水,哽咽难言,用头磕地,哭喊着,“这得让我们拿命偿啊!”
“都是当朝老人,这成什么体统!”
海良宜猛地断喝,“皇上生死未卜,如今是火烧眉毛,推诿扯皮也得等到人出来了再说!
禁军从现下的防守里拨八百人,跟着工部立刻疏通官沟,所有违规侵占的宅子,马上拆!
户部赶紧稽算库银,把塌了屋子的灾民汇聚到昭罪寺去统一赈济。
八大营巡防各大城门,进出必须要有通牒和文书。
这是个紧要关头,望诸位齐心协力,稳住局势,不要乱!”
海良宜说罢倏地看向沈泽川。
“锦衣卫把守大内,万不要让闲杂人等趁机生事。
凡有悖逆者,依照我海仁时的命令,就地斩杀!”
大雨中浮动的人心在这一连串杀气腾腾的命令里霎时间定下去,海良宜走了几步,在雨中摘掉了乌纱帽。
“皇上乃天子,”
海良宜脸上雨水滑淌,不容置喙地说,“我大周运延百年,还不到绝的时候。”
李建恒被卡在了断木下边,面朝着下,被浇在脖颈里的凉水冻醒。
他觉得呼吸艰难,胸口卡得太紧,肋骨疼得厉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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