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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羽绒服不错,什么时候买的?”
“两个星期前……我都穿了半个月了,你真的是哥哥吗?好像和我不太熟的样子。”
“这半个月我回家了吗?”
“又不是我把你关在长白山训练不让回家的,你为什么有一种对我怨气横生的气氛?”
“因为前几个月咨询了下你想要的义肢价格,给我吓得一个星期没睡好,于是在想着从哪里搞钱……除了每次路过福利彩票进去买一张,剩下最有可能的就是多参加一些以前看都懒得看一点的比赛,参加比赛前不得训练?频繁的比赛带来的不是频繁的训练?现在问题来了,你猜我为什么这两周连回家都来不及?”
“……你还是少言寡语的时候比较讨人喜欢。”
“我用得着讨你喜欢?谁给你买的羽绒服?”
“……妈妈。”
“她就给你买了?我的呢?长白山不比家里冷?辛苦在外面训练的儿子就不是她生的了,心眼长这么偏——”
“你心脏长胸口正中间啊,心眼偏不是属实正常——你在干嘛,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正在和妈妈告状,就为了一件羽绒服!”
医院走廊上,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歪着脑袋看着身边坐着的人。
旁边的年轻男人眉眼精致,英俊年轻的面孔与她神态之间倒是有说不明白的模糊相似……
此时此刻他面无表情地低着头摆弄手机,垂下的浓密睫毛遮去眼中的情绪,冷漠神情与一米开外的少女逐渐瞪圆的眼、鲜活的表情成了鲜明对比。
单崇睫毛抖了抖,懒洋洋地从手机上掀起眼皮子,扫了一眼旁边满脸紧张的妹妹:“妈妈说她没给你买。”
单善:“查户口么你?”
单崇:“之前没有,现在倒是真的有点想查了。”
单善撇开头:“你指定是有点儿什么毛病,控制欲狂魔怎么着?我买件羽绒服还得跟你报告……身为花季少女我就不配有点隐私吗!”
“未成年的花季少女确实不配有隐私。”
“那你可以试试偷看我的日记,你看我到时候报警警察能不能管!”
“那个就算了,你读给我听我都懒得听。”
“……”
白皙的脸蛋因为恼火逐渐涨红,在少女的脸蛋像是金鱼一样鼓起来之前,康复室的门被人从外拉开,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探了个头出来,叫了单善的名字,打断了兄妹二人的对话。
“单善!”
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医生的声音听上去和蔼可亲,“到你了,今天要加油哦!”
单善每周都会有三到四天的固定康复室使用康复治疗——
是为了未来适应义肢才要做的康复治疗。
其实单善不那么喜欢这全部过程。
之前抗拒义肢,除了自暴自弃地觉得已经失去的东西不会再回来、哪怕装个假的也不是原来那个,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讨厌在此之前的一切准备——
每一次进入康复室,面对各式各样的仪器和设备,穿上复健时候应该穿的衣服,就好像伤口被再一次掀开了。
鲜血淋漓,避无可避。
周围的目光总是会在她的脸上打转再来到她的双腿,人们的目光开始变得唏嘘……
可恶的是,明明大家都是一样可怜的人,她却好像因为过于年轻或者拥有一张不错的脸蛋,变成了最可怜的那个。
这些明明都是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——
现在却成为了她最不耐烦面对的。
人生真奇怪,各式各样的人,能够拥有各式各样的人生离谱剧本,花样百出的。
康复室内,暖气开的很足。
尽管身上穿的很单薄,双臂挂在双杠杆上,双杠尽头的少女脸上还是黏了一点点汗,额发有些凌乱地贴在脸上,面颊上有疲惫带来的红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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