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渠水丰沛,源源流入北宫海子,是宫城里唯一的活水。
太子思量一下,复看她一眼,唇角欲仰,马上又平复回去,清了清嗓门道:“总要午时前后才得回宫,瞧准了时候再去,天冷,没的着了凉。”
星河响亮一句“好嘞”
,接过玉具剑,店里跑堂似的,欢实道:“爷您慢走,得空再来。”
太子又瞥她一眼,到底还是笑了,“贼眉鼠眼,一看就不像个正经人。”
星河受他调侃也不气恼,说不清为什么想叫他笑一笑。
或者看他面色沉沉,就觉得他肩上背负的东西太深重,即便将来自己和宿家会让他产生诸多困扰,这个时候惊涛未至,能笑还是尽量多笑吧!
太子正了冠服,登上肩舆出宫了。
星河送完了驾,回到值房叫醒茵陈,让她换上官服,回头好去北宫参贺。
皇太后住兴庆宫,因为不是皇帝亲生母亲的缘故,其实也就是享着太后的尊号,无声无息地安度晚年。
当然每逢岁朝②、冬至这样的重要节令,得搬出来让大家磕个头,以彰显皇帝尊养母后的孝行。
这种朝贺仪式是所有内外命妇都得参加的,如果遇上雨雪天气可减免,响晴的天气,那大家就冒着西北风,在宫门前的天街上三跪九叩吧。
唯一的好处是能见着母亲,这点还是叫星河期待的。
本来茵陈提不起精神,听见她这么一说,忙跳起来梳妆。
蘸了头油抿发,从镜中看星河,“朝贺完了皇太后,还得敬贺别人吗?”
星河说:“本该还有皇后,但本朝后位悬空八年了,所以这项略过。”
茵陈哦了声:“左昭仪不是代后吗?不去参拜她?”
星河含糊一笑,没言声,只是让她爽利些儿,好上配殿里吃过节的盘儿菜去。
主子不在,宫务暂且扔下,大家先热热闹闹过节。
典膳厨里半夜就预备上了早晨的膳食,饽饽啊、碧梗粥啊、各色拼盘小菜,还有精美的点心。
东宫上下二十几号人,拿五张八仙桌首尾相拼,凑成了一张巨大的膳台。
大家落座,听掌事的训话,星河也没什么可说的,说今年大伙儿辛苦了,来年还得这么兢兢业业。
茵陈是新来的,什么都不懂,光知道让大伙儿吃好喝好。
轮着德全张嘴的时候,大伙儿纷纷拿起筷子开始分菜,他站在那里憋屈了半天,“猴儿崽子们,不拿我当人瞧。
我这总管当的……”
啪,在自己脸上轻轻抽了一下。
大家轰堂而笑,星河往他碗里夹吉祥果,敷衍着让他快吃,再晚可吃不上了。
平时宫里等级森严,也只有过节的那几天,可以这么没上没下地笑闹。
天快亮了,隐隐听见太和钟悠长响起来,星河回身朝窗外看,东方露出红光,这是祭天大典要开始了。
她放下碗箸,众人见了也一并搁筷子。
几个小宫女捧着清水和漱盂进来伺候她们净口,收拾妥当,该上北宫去了。
茵陈没见过那样的大阵仗,就算知道她母亲也在命妇堆儿里,还是惶惶的模样。
星河看她愕着两眼手足无措,只得探过去牵了她,前面太监开道,她引着她,迈过了通训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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