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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尔抱住母亲的双肩,将她靠在胸前。
“亲爱的妈妈,根本没有所谓的雌鹌鹑!
您是知道的,鸟儿是与同类做伴的。
若照你的说法,我不就是公鹌鹑了?”
这句话把母亲逗乐了。
“妈妈,我曾经发誓过,在把全世界的资产阶级消灭掉之前,我不谈恋爱。
这并不需要多长时间,资产阶级就要垮台了……一个属于劳苦大众的共和国会建立起来的。
到时你们这些辛苦一辈子的老人们都将到意大利去,那很暖和,没有寒冬,而且靠近海滨。
到时你们将住在资本家的宫殿里,在温暖的阳光下享受,而我们要到美洲去消灭资产阶级。”
“孩子,我恐怕是活不到那一天了……你很像你爷爷,满脑子都是怪念头。
他是水手,常出海航行,简直就像个海盗。
上帝原谅我如此说他!
当年从塞瓦斯托波尔打完仗回来,就已没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。
他胸前挂着两枚十字奖章,丝带上还有两个五十戈比的银币,到头来他还是在穷困中死去。
他脾气暴躁,曾用拐棍打了一个官老爷的脑袋,结果坐了将近一年的班房。
十字奖章顶什么用,他还是被关起来了。
我看你的倔脾气跟你爷爷没什么两样。”
“妈妈,我们何必这样伤心地离别呢?把手风琴给我,我好久没拉了。”
他埋着头坐下,按在那排珠母色的琴键上,奏出全新的旋律,令母亲大感诧异。
他的弹奏变了许多,没有了飘忽浮躁的曲调,少了花哨狂野的乐音,就连曾使他声名远播的醉人的亢奋旋律也不见踪影了。
现在,他的琴声沉稳有力,更有内涵了。
保尔独自来到车站。
他不想见到母亲离别时的泪水,而劝说她留在家里。
人们争着向车厢里挤,保尔占到一个上铺,在那儿他可以俯视过道上激动万分的旅客。
大家都把布口袋塞到铺位底下,这可不太容易。
列车出站后,旅客们安静下来了,因为他们要大吃大喝了。
保尔很快就进入了梦乡。
保尔想去的头一个地方是位于市中心的克列夏季克大街。
他沿着台阶缓缓而上,登上天桥,眼前的一切依旧如故。
在天桥上,他边走边抚摩着光滑的栏杆。
快到尽头了,他停了下来。
天桥上空荡荡的,夜空如此深邃、美丽、令人心旷神怡。
夜色给苍穹披上了一层黑天鹅绒,无数的星星如磷火一般,闪烁不定。
天地间隐约相交的地方,昏暗中透出城市的点点灯光……
有几个人朝保尔·柯察金走来,他们热烈的争辩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。
保尔无心观赏那万家灯火,迈步走下天桥。
保尔·柯察金走到克列夏季克大街,进入军区特勤处的警卫室。
在那儿他得知朱赫来早已离开了本市。
警卫长问了保尔很多问题,在他确信这小伙子跟朱赫来很熟悉之后,才告诉他朱赫来在两个月前被调往塔什干,如今正在土耳其斯坦前线工作。
保尔很失望,也无心再停留,转身就走,他觉得很累,就在大门外的台阶上休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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