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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“靖安司”
三字,晁分终于转过头来,漠然道:“鉴定什么?”
“碎竹头。”
张小敬捏住袋子,在眼前晃了晃。
“没兴趣,请回吧。”
晁分拒绝得很干脆。
学徒又悄声解释道:“老师就是这样,他最近迷上烧瓷,对瓷器以外的东西,连看都懒得看。”
张小敬道:“这关系到长安城的安危,事急如火,请务必过目。
这不是请求,这是命令!”
没想到把长安城搬出来,晁分还是漠然处之。
他的眼神一直盯着炉口,似乎天地万物都没有这炉中烧的东西重要。
若在平时,少不得会称赞他一句匠人之心,可如今时间宝贵,不容这家伙如此任性。
张小敬伸手过去要拽,不料晁分反手一甩,居然把他的手掌生生抽开。
张小敬自负手劲了得,在晁分面前却走不过一回合。
在长安这么多年,他专注于工匠手艺,早锻炼出了两条铁臂膀。
伊斯一看也急了:“靖安司遭遇强袭,死伤泰半,司丞被掳,大殿被焚,这是唯一的线索……”
听到这里,晁分突然转动肥厚的脖颈,一对虎目朝这边瞪过来:“你再说一遍!”
“靖安司遭遇强袭,死伤泰半,司丞被掳……”
“下面一句!”
“大殿被焚。”
晁分双手猛然抓住伊斯,伊斯顿觉如同被一对铁钳夹住,根本动弹不得。
晁分沉声道:“大殿被焚,那么我的沙盘呢?”
“自然也被焚烧成灰。”
张小敬说。
他已经号住了这个人的脉。
晁分是个痴人,除了手中器物,一无兴趣,想触动他,必须得戳到让他最心痛的地方。
果然,晁分一听沙盘被毁,两团虬眉拧在一起,竟比听见真长安城遭遇危险还痛惜。
他忽然低吼了一声,两条铁臂松开伊斯,在旁边木板上重重一撞,“咔嚓”
一声,上好的柏木板居然断成两截。
“那是我借给靖安司的!
以后要带着它返回日本,再造一个长安出来!
就这么毁了?谁,是谁下的手?”
张小敬不失时机道:“这些竹头,是抓住凶手的重要线索。”
晁分把覆满老茧的大手伸出来,眼睛血红:“拿来!”
伊斯把口袋交过去,晁分把碎竹头尽数倒出,逐一辨认,学徒连忙把烛光剪得再亮一点。
晁分的手指虽然短粗,却灵巧得紧,那些细碎的竹屑在他手指之间流转,却一片都没掉下去。
晁分又拿来一块磨平的透明玉石,眯起一只眼睛观察。
“这些碎片,出自十二名不同的匠人之手。
他们的手劲各不相同,这竹片上的砍痕亦深浅不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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